书接上回，先讲一个小故事：

在春秋战国时期，前后一共出现了有5个虢国，分别是东虢、西虢、南虢、北虢和小虢国。

东虢（在今河南荥阳）和西虢（在今陕西宝鸡）是周文王两个弟弟的封国，国君在周朝初期长期担任要职，深受周王器重。

周宣王时，西虢向东迁移到三门峡附近，称为南虢，留在原地的一部分人也自称虢国，称为小虢国（公元前687年被秦武公所灭）。

公元前767年，东虢被郑国所灭，其后裔被周平王又封为北虢（在今陕西平陆）。

虢国与晋国是世仇，自从曲沃代翼时，虢国便多次出兵，帮助翼城大宗攻打曲沃小宗。等到献公即位后，便开始向虢国复仇。

虞国是周太王次子仲雍后裔的封国，正好位于晋国和虢国之间。

公元前658年，晋献公计划攻打北虢，派荀息带着名马美玉向虞国借道（即虞坂古盐道，开凿于西周初期，是河东盐池的运盐古道，据传伯乐即在此道遇到千里马）。

虞公贪图财宝，答应借道。晋国遂出兵南下，消灭了北虢国。

公元前655年，晋献公又向虞国借道讨伐南虢。虞国大夫宫之奇劝说虞公道：“虞国和虢国就像是嘴唇和牙齿，唇亡则齿寒。”

虞公说：“晋国与我们虞国是同姓本家，不会攻打我的。”

宫之奇说：“晋国的宗室公子，哪个不比我们的关系更近，献公把他们都杀光了，何况虞国？”

虞公不听，坚持借道给晋国。

晋献公灭掉南虢后，回军驻扎在虞国都城外，并邀请虞公一起去箕山打猎。虞公出城，城外晋军趁机攻破城池，灭掉了虞国。

随着晋国的国土面积越来越大，实力也渐渐强大，成为中原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。

公元前656年，秦穆公迎娶晋献公的女儿为妻。晋国灭虞时，俘虏了一个名叫百里奚的大夫，将他作为晋献公女儿的陪嫁送给了秦穆公。

献公去世前，安排荀息做晋国丞相，辅助骊姬的儿子奚齐继位。但是晋国大将里克、邳郑等人看不惯骊姬的所作所为，先后杀掉奚齐和悼子两位国君，派人到翟国迎接公子重耳回国。

重耳不敢回国。里克又派人去梁国迎接公子夷吾。

重耳和夷吾的母亲是亲姐妹，是翟国狐突的女儿。狐突随女儿来到晋国，做了晋国大夫。骊姬谋害太子申生时，重耳和夷吾也被牵连，逃亡国外。

夷吾想回国，却又害怕受里克的要挟，便与他的谋臣郤芮等人商量，用河西之地贿赂秦国，借助秦国的力量制衡里克。

夷吾（即晋惠公）即位后，一面派邳郑出使秦国，反悔当初答应的割地之约，一面在国内诛杀里克及其同党。由于杀戮过重，逐渐引起朝中其他大臣的疑虑，使很多人开始倾心重耳。

公元前647年，晋国发生饥荒，向秦国求购粮食。秦穆公不顾大臣反对，坚持将粮食卖给晋国。

运粮的船队从秦国都城雍城出发，经渭河进入黄河，再转弯北上沿着汾河进入浍水，直达晋都绛城。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有明确记载的内陆河道水上运输事件，史称“泛舟之役”。

第二年，秦国也发生饥荒，也向晋国求购粮食。晋惠公不仅没有伸出援手，反而出兵攻打秦国。秦国大怒，也派出大军讨伐晋国。

两军在韩原（在今陕西省韩城市境内）大战，晋国战败，惠公被俘。

秦穆公的夫人是献公的姐姐，身穿丧服哭着来求情。最终，晋国被迫将富饶的河西之地割给秦国。

公元前643年，晋惠公将太子圉（yǔ）送到秦国做人质。秦穆公将一个宗室女子嫁给他做妻子。后来惠公病重，太子圉害怕失去国君之位，与妻子谋划一起逃离秦国。

他的妻子说：“你是晋国的太子，不应该被困在这里。但我是秦国派来监视你的，不能跟着走，但也不会出卖你。”

于是，太子圉顺利逃回晋国继位，就是晋怀公。

秦国恼怒太子圉不辞而别，派人联系在外逃亡的晋公子重耳，计划护送他回晋国继承君位，并将5个宗室女子一起嫁给他，其中就包括太子圉的妻子。

自从太子申生被杀，重耳便在姥姥家翟国避难，娶妻生子，日子过得很安稳，就这样过了12年。

晋惠公夷吾继位后，知道有人私底下拥护重耳，便派人去翟国刺杀他。

重耳获知消息后，赶紧离开翟国。临行前对妻子说：“你先等我25年，如果我还不来你再改嫁。”

他的妻子笑着说：“25年以后，我坟上的草都一米多高了。虽然如此，我仍然愿意等你。”

重耳等人先来到卫国。卫文公正忙于筹军备战，没有招待他们，重耳很尴尬。路过五鹿（即今河南濮阳东南）时，他们饥饿难耐，向野外田地里干活的百姓讨要食物。

百姓见他们一行落魄，心生鄙夷，从地上捡了一个土坷垃放在了碗里。

重耳十分生气。他的随从赵衰说：“这象征着你将拥有土地，是好事。”

到达齐国后，齐桓公厚礼相待，并嫁给他一个宗室之女做妻子，另有20辆四马大车作为陪嫁。

重耳在齐国住了5年，生活很安逸。甚至齐桓公死后，齐国诸公子争位大乱，都没有影响他过老婆孩子热炕头小日子的心情。

他的随从赵衰和狐偃眼看主公意志消磨殆尽，就聚集在一棵桑树下商量回国的计划。正好被在在树上采桑叶的侍者听到，侍者就将这件事告诉了重耳的齐国妻子。

重耳的妻子杀死侍者，劝重耳赶快离开齐国。重耳安于享乐，不愿意再过逃亡的日子，不想离去。

她便与赵衰等人谋划，将重耳灌醉，用车拉着他离开齐国。

走了很远之后，重耳酒醒，非常生气，举戈就要刺杀狐偃。

狐偃说：“杀了我，成全你，本就是我的心愿。”

重耳说：“如果此去成不了大事，我就吃了舅舅你的肉。”

狐偃说：“若大事不成，我的肉就是腥臊的，怎么能够吃呢！”

重耳狠话也说过了，见没有效果，只能无奈作罢，继续上路。

重耳到了曹国，洗澡时被曹共公偷窥，差点连贞洁都丢失了，赶紧离开曹国，来到宋国。

此时，宋襄公刚在泓水被楚国打败，想结交晋国，便以国礼相待。

宋国司马公孙固与狐偃的关系非常好，私下对他们说：“宋国是个小国，又刚刚打了败仗，没有能力帮助你们，你们还是到一个大国去吧。”

重耳离开宋国前往楚国，经过郑国。郑文公也不重视他们，还差点死在郑国大夫叔瞻的刀下。

到楚国后，楚成王非常热情，以诸侯之礼相待。在一次宴会上，成王问：“如果您能够回到晋国即位，将会怎么报答我呢？”

重耳回答说：“珍禽异兽、金玉财宝这些东西您这里多的是，也不稀罕，我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来报答。”

成王又说：“话虽是如此，您究竟会怎么报答我呢？”

重耳说：“既然非要报答的话，万一晋楚两国在中原交兵，我愿退避三舍。”

几个月后，秦穆公听说重耳在楚国，就派人来接他，要送他回国继承君位。

公元前637年9月，重耳的弟弟晋惠公去世，太子圉继位。12月，秦国在晋国大夫栾枝、郤縠等人的内应下，护送公子重耳回国争位，称为晋文公。

此时，重耳已经62岁了，共在外流亡19年，走遍了翟、卫、齐、曹、宋、郑、楚、秦等国，也受尽了人情冷暖。

晋文公刚刚即位，周襄王被弟弟逼迫，逃亡到郑国，并向秦晋求助。

当时，护送晋文公的秦军还未撤走，正驻扎在黄河边，秦穆公想顺路将周王送回京城。

赵衰对晋文公说：“想要称霸诸侯，没有比尊周护王更重要的事情了。”于是，晋国抢先派兵护送周王回京，杀了作乱的襄王弟弟。

楚国围攻宋国，宋国向晋国求援。晋国为报答宋襄公当年的款待之恩，决定出兵相救。

晋国首先攻击与楚国结盟的曹、卫二国，迫使楚军放弃围宋，前来解救小弟；接着扣下楚国使者，诱导曹、卫与楚国解盟。

楚国大怒，出兵攻击晋军。晋文公指挥晋军后退90里，驻军城濮，以兑现当年的承诺。

楚军紧追不舍，晋军联合赶来的秦、齐、宋三国联军，在城濮大败楚国追兵。

之后，晋文公将战利品献给周王。周王派人在践土主持诸侯大会，赏赐晋文公车马箭矢，并任命晋国为霸主。

当年冬天，晋文公想率领诸侯朝见周王，又担心自己威望不够，于是让周襄王到河阳狩猎，借机觐见。

孔子编《春秋》时，认为诸侯无权召唤周王，于是将这个故事删掉，只写了周襄王到河阳狩猎。这就是所谓的“春秋笔法”。

随着国力日益强盛，晋文公大胆地进行军事改革，将军队分为上、中、下三军，每军设立将、佐各一名，称为“六卿”，由自己的亲信轮流职任。

在继承人问题上，他也吸取了父亲献公的教训，将各公子都迁移到其他国家，施行“国无公族”的政策。

这样虽然在一定程度上能够防止诸子争权，有利于朝局稳定，但从长远来看，晋国公室力量薄弱，国家大权集中在异姓卿族手中，最终会造成国家政权交替。

晋文公在位虽只有短短9年，却西阻秦国、北并戎狄、东压齐燕、南败荆楚，纵横中原无敌手，在史书中却留下了大量的事迹，甚至他在各国流亡时的小故事，也都被记录在册。

相较之下，其他诸侯公子流亡时则只有短短一句话。这足以说明，晋文公在当时的影响力非常大，堪称是最当红的政治的明星了。

参考资料：《史记·晋世家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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